浙江造船(浙船)的拐点来了吗？)
浙江东海岸造船有限公司造船现场..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郑元丹摄
在浙江6486公里的海岸线上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码头。因海而生，浙江造船业大多聚集于此。
前不久，浙江船舶工业传来好消息:2020年，全省船舶工业实现主营业务总收入299.4亿元，同比增长22.5%，利润总额4.2亿元，扭转了2013年以来行业多年亏损的局面。虽然利润不多，但毕竟是个好兆头。今年，全省船舶工业延续了良好势头，实现了良好开局。前两个月，我省造船企业完成工业总产值37.4亿元，同比增长12.3%；全省航运企业实现主营业务总收入38.7亿元，同比增长11.5%。人们不禁要问，这是否意味着沉寂已久的浙江船舶工业迎来了向上的拐点？经历了漫长的冬天，浙江造船业发生了哪些变化？
带着诸多疑问，记者近日走进造船业最为集中的舟山一探究竟。
扭亏为盈的“利”从何而来？
穿梭在舟山的岛屿上，各种大小的船只不时映入眼帘。它们是具体的经济晴雨表。停靠的船只越多，码头越繁忙，意味着经济越活跃。
在舟山万邦永跃造船有限公司的码头上，一艘名为“EUKOR”的集装箱船正在维修。“由于国际组织‘绿色修船’要求船用燃料油硫含量低于0.5%的全球硫限值规定，2019年下半年至去年年底，船舶改装脱硫塔需求迫切，直接带动修船行业订单量激增。”该公司总经理陈勇告诉记者，在限硫法规下，船东面临三种选择:采用低硫油、安装脱硫装置、使用替代燃料液化天然气(LNG)。其中，安装脱硫装置最为经济、快捷、有效。
以万邦永悦为例，公司去年修船133艘，创下近年来新高。船舶修理的大幅增长使公司2020年的利润比2019年翻了一番。
舟山长虹国际造船有限公司也抓住机会对脱硫塔进行了改装。走进公司的码头，一片繁忙的生产景象。”目前，还有几艘去年剩下的脱硫改装船有待完成.”修船公司总经理马卫东说，去年该厂修船181艘，企业总产值翻了一番。
外需利好是全球性的，浙江造船业之所以能扭亏为盈，更多的是得益于浙江造船业的集聚优势和更好的区位优势。
不久前，造船和航运市场分析机构克拉克森研究所发布了2020年全球修船场排名。根据2020年修船作业数量统计，全球十大修船厂中有四家来自舟山。
“以前舟山没有保税油，所以船东往往会选择加一些油，保证可以开到韩国或者新加坡，在那里可以加价格优惠的保税油，还可以顺便在当地维修。”马卫东介绍，现在舟山发展了油气全产业链，借助保税区优势，修船业迎来多重利好。“现在反过来了。去年有一艘外国的船在别的国家修了一半，却没有修好。它开到我们这里继续修理。”说到这里，陈勇笑了。
舟山船舶工业核心竞争力的提升也来源于行业的绿色革命。近年来，舟山航运企业推动发展方式向质量效益型转变、资源利用方式向高效清洁安全型转变，走节能创新科技驱动的高质量发展之路。目前，舟山有17家绿色修船企业。
走在“万邦”一线工作场所，没有传统船厂特有的嘈杂、刺鼻的气味和轰鸣的喷砂噪音，也没有漫天的风沙和尘土，到处都是整洁有序的厂区。“以前在码头几百米外就能感觉到除锈产生的粉尘。”陈勇说，公司除锈不漏一滴水，生锈的铁无法回收到海洋中。
“造船业主要分为三个部门:修船、造船和海上设备。从结构上看，去年浙江船舶工业扭亏为盈的主要贡献来自修船。”省船舶工业协会相关负责人介绍，“不过，造船亏损面也在收窄。”
上述负责人介绍，在全球造船业不景气的大背景下，浙江近年来不断调整造船企业结构，扶优扶强，骨干造船企业“屹立不倒”。特别是2019年下半年以来，沿海 *** 持续推进以“环保、转型、资源整合”为主题的产能优化和船舶企业专项整治升级，全省船舶工业集中度持续提升。到2020年底，造船三大指标(完工量、新承接量、手持订单量)排名前十的企业占全省的85%以上。
浙江造船企业的活力可以通过除杂草和保存萝卜来恢复。2020年，浙江重点航运企业建造合同按时交付率创近三年新高。
舟山万邦永悦造船有限公司研发的遥控真空超高压水射流除锈设备
行业的拐点是否已经到来？
船舶行业的拐点真的来了吗？
2008年金融危机后，尤其是2013年，各大造船企业消化完手中的订单后，冬天到来了。
8年来一个令人振奋的市场信号是，去年10月底，宁波象山一艘10年的“烂尾船”找到了新买家，建成后顺利交船。”造船市场正在复苏。”舟山国际造船有限公司造船总经理沈志华说。
作为一名20多年的造船行业专家，他不仅见证了金融危机前行业的辉煌亮点，也经历了行业资金链断裂、产能过剩的尴尬岁月。这个春天，他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。
“几年前，我们找过船东。现在反过来，船东主动上门。”沈志华说，从去年下半年开始，公司已经接到了10多艘集装箱船的订单。据他了解，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，国内一家领先的造船企业已经获得了60多个新的造船订单。
沈志华对市场回暖的判断也是基于他对20多年经验的分析。“上一波更好的行情出现在2000年到2005年，船龄一般在18到20年。也就是说，上一轮新造船基本达到了‘退休’年龄。此外，国际上对船舶的环保要求也在不断提高，船东也有建造新船的动力。”
沈志华的办公室离公司的造船车间很近，嘈杂的焊接噪音无时无刻不在传来。“我习惯了，但是听到就不舒服。噪音大说明订单已满。”说完，他那张被海风熏黑了很久的脸露出了真诚的笑容。
沈志华感受到的温暖并不是个例。在舟山蚂蚁岛，浙江东海岸造船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黄瑞昌也有同感。“目前集装箱船订单量比较活跃，包括远洋超大型集装箱船和短途支线集装箱船。目前有几家船东有强烈意向向我们订货。”
数据显示，截至2020年底，船舶新订单176艘，227.8万载重吨，同比增长13.7%，其中国内订单增长明显。
“我只能说是温暖的，但是否会逆转还有待观察。”沈志华告诉记者，随着国际航运市场的逐渐回暖，现在急于下单的船东确实多了起来。但相对于高昂的人工成本和原材料成本，船的成本还没有明显回升，所以公司接单比较谨慎。“我们还需要耐心等待机会。”
在过去的几年里，浙江船人一直期待着行业的复苏，甚至每隔几年就会放出行业复苏的消息，但终究还是乍暖还寒。
风一吹，有的人选择建高墙，有的人选择建风车。
“我们不一样。”位于岱山县的浙江友联造船有限公司生产管理部副经理 *** 有些自豪地说。重组破产的原东邦船厂后，浙江友联将目光投向了新兴的豪华邮轮市场，并启动了厂区升级改造工程。其中，一期改造投资1.8亿元，计划于2021年底完成。
“近年来，我们通过优化客户、改造产品、开拓市场、提高综合管理能力，提高了船厂的竞争力。” *** 说，在行业寒潮中，他们不断优化产品结构，承接大型油轮、化学品船等船舶修理订单，探索高附加值、高产值的专业订单，最终实现了从低端市场向高端市场的华丽转身。2020年，浙江友联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长30%以上，利润总额同比增长100%以上。生产任务很满。
“等风来”绝不是等。“降低生产成本，提高生产效率，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围绕这两件事努力。”黄瑞昌介绍，以公司拳头产品“7800滚装船”为例，在建造过程中，原码头周期和码头周期各耗时4个月。通过多年来的优化升级，现在，码头周期只需要90天，码头周期缩短到最快72天。
“我们必须为市场好转做好充分准备。”站在连队码头前，咸咸的海风裹着丝丝寒意，黄瑞昌语气坚定。
朋友陈炳群拍摄的舟山长虹国际造船有限公司夜景
如何抓住机遇？
近日，有权威机构预测，从航运市场来看，随着世界经济社会的逐步复苏，2021年全球海运贸易额有望上升5%，超过疫情前水平。同时，预计2021年新船量将增至8000万载重吨。
从长远来看，船舶工业在国家“十四五”规划纲要和2035年远景目标中被反复提及，着墨颇浓。比如，在“十四五”规划第八章“深入实施制造强国战略”中，明确提到“立足产业规模优势、配套优势和部分领域的先发优势，巩固提升高铁、电力装备、新能源、船舶等领域的全产业链竞争力，从符合未来产业转型方向的整机产品打造战略性整体产业链。”
“世界新造船的蛋糕能分给舟山吗？国家有利的宏观战略布局能否转化为舟山乃至浙江船舶工业的优势？”这是最近一直萦绕在舟山市经信局装备处(船舶处)处长闫海滨心头的疑问。“舟山正在全力发展整个油气产业链，与之配套。我们正在引导和鼓励有实力的本土造船企业，围绕未来具有竞争优势和高附加值的船型做好技术储备，如LNG(液化天然气)运输和加注船、海工船等。”闫海滨说。
短板，补上；优势，不能输。对于浙江造船业来说，修船无疑是更具竞争力和发展潜力的板块。
“我们做了三年的技术储备，投入巨资建设专用车间，进行专有码头的改造升级。”舟山当地一家大型修船企业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。他说的是中国修船公司一直想突破的LNG船修理。“目前国内只有几家修船公司在尝试，今年一定要突破这个课题，进入高端修船梯队。”
他记得，2019年，他在新加坡参观全球修船巨头吉宝(Keppel)的造船厂时，车间里停着所有的液化天然气船。“我当时很羡慕，梦想着有一天我们车间也能停靠这么高端的船舶。中国修船企业必须升级，进入这样的高科技领域。”
同样寻找新机会的还有长虹国际。“随着国际公约组织对碳排放的严格要求，船舶的碳排放要求也会相应升级，船东对发动机改装的需求也会逐步释放。我们已经与发动机制造商联手，为船东提供改装方案。”马卫东简介。
只修理高附加值船舶的万邦永跃最近正在重新调整组织结构。“外部市场变了，我们也要提前改变。”陈勇介绍，2013年，公司开始大力研发绿色修船相关的机器人，成功研发出“码头勇士”等新型装备，并由此成为国内唯一的绿色修船示范企业。随着数字化、绿色化、科技化时代的到来，修船行业也发生了变化。“我们对未来10年的行业发展做了预测和分析，组织变革只是之一步。今年之一季度，我们将首先完善组织变革，为未来做好全方位准备。”他说。
陈勇告诉记者，自2006年成立以来，公司一直盈利，即使在最困难的金融危机时期也是如此。持续的盈利能力使公司能够继续其在R&D的投资。年投资超过2亿元，突破船舶维修防腐处理系统解决方案；重点研发的修船机器人出口海外，成为公司修船主业之外新的利润增长点。
陈勇说，“没有不好的市场，只有不好的企业。”这是一个历经磨难，逐渐走向成熟的企业业绩，对于身处逆境的浙江造船业来说，值得深思。
或许，行业的暖春还不确定，但每个企业的高质量发展之路无疑是确定的。
